沉痛悼念著名作家韩素音医生

摄于80年代，蒙特利尔。

十一月三日晚上接到韩素音医生侄儿的长途电话，惊悉我们敬爱的韩素音不幸于二日在瑞士洛桑家中逝世，享年96岁。对此噩耗我们感到十分哀痛与悲伤。韩医生不但是一位蜚声世界文坛的大作家，更是一位深爱中国，终生不渝的中华好儿女！她曾坚定地写道：“中国是我的骨肉，我的灵魂，我的气息，我的生命！”对这位中西混血儿，她的堂弟周光地作过以下评论：“她对我们国家来讲，是很宝贵的人。现在中国变化很大，这些年年轻人都忘记她了。但过去的人都知道她，她对历史的最大贡献是让外国人了解当时的中国，也让中国人了解到外国，她特别爱国。”几十年来她用英法文写下近三十部把个人经历与时代历史融汇起来的巨著。以下是世人给她的崇高的评价：“韩素音的英文造诣在当代英美文坛堪称一流。其精美，清美，雅洁的文笔早在西方评论界获得公认。《瑰宝》（生死恋）中时时出现的景物描写，抒情段落都是优美的诗篇，饱含深情与哲思。在当今世界，像她这样能用英文写作，并能在西方文坛占有一席之地的华人寥寥无几。”

韩素音情感丰富，睿智过人，爱恨分明，极富同情心，急公好义，慷慨助人，对事物观察入微，而且也是一位演讲能手，面对数千听众，她的翩翩风度和深入浅出的言辞，往往可以牢牢吸引众人的注意力，让人们愉快地分享她的精神境界。聆听她的演讲，领会她那高超的智慧，确是一项极大的享受，令人受益匪浅，十分难忘。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韩素音在当时的马来西亚行医时，积极参予不少社会活动，参加主流社会的集会，发表演讲和写文章，提出有利社会的看法和主张。她同情弱势群体，尤其痛恨种族歧视。对当时在殖民政策统治下的华文教育所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十分同情。当时的华人发起运动，争取官方同意让华人自行筹建一所华文大学。可是政府和主流社会却不予批准。当时韩素音就参加了很多讨论会，大力主张接受华文大学的筹建行动。当一所华文大学——南洋大学最终建成之后，她自愿作为校医，后来更兼授一门创作写作的科目。经过二十多年的挣扎，南洋大学不幸被逼关闭之后，韩素音仍然提出主张，在新加坡之外，重办“南洋大学”！现在看来，这个心愿恐怕很难实现了！

在南大期间，我有幸和韩素音有较多接触，深受教益。当时的新马政府不容许我们和新中国有太多的接触。由于韩医生的特殊身份，她可以前往中国，会见很多中国的重要领导人包括总理周恩来。每次当她访问中国回来，都会发表演讲，介绍她在中国的观感。我有时也到她在柔佛新山的住家和她畅谈，直至深夜在她家吃过晚饭后，由她的丈夫陆文星开车送我返回南大。通过她的介绍，让我知道当时中国所遭受自然灾害，和苏联如何乘机逼迫中国偿还朝鲜战争款项的种种苛刻情况。对中国同胞当时所遭受的各种苦难，感到深切的同情和难过。

七十年代的西方世界，反华势力非常强大，敢为中国仗义执言者为数不多，韩素音却遍游世界各地，广结朋友，发表演讲，摆出大量的事实，驳斥无理的污蔑与毁谤，同时更大力写作，出版有关中国的著作，要让世人了解中国的历史和现状。她的热情，勇气，执着，和说服力，赢得不少人们的了解，同情与支持，成为一位广受西方主流社会与媒体欢迎的人物。当我于八十年代在蒙市出任加中协会主席时，她曾多次应邀前来发表演讲，每次前来，本地的电台，报章都会纷纷争相访问和报道。有些时候，她甚至会移住我们的家，一方面是可以和我们全家相聚，也可以清静地休息片刻。由于很多好友都极想和她会见，遇到适当情况下，我们也曾邀请他们前来共叙。

如今韩素音已经走了！中国痛失了一位十分宝贵的中华儿女！我们也痛失了一位可敬的良师。她那风度翩翩的声音笑貌；她的许多动人事迹；以及丰富的著作，将是她留在人间最宝贵的财富。人们将会永远怀念这么一位充满传奇性的奇女子！从她身上获得无上的启发和教育！

摄于80年代在蒙特利尔为陆文星（韩素音的先生）庆生。



摄于80年代，蒙特利尔

（本文曾刊于2012年11月17日《南洋副刊‧商余》。作者为南大第三届中文系毕业生，现居加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