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缀串的华鬘 —— 浅析陈瑞献寓言
茉莉缀串的华鬘
──浅析陈瑞献寓言
何乃健
寓言是一种借此喻彼,借古喻今,深含道德劝谕的文学形式。优秀的寓言通过形像思维,将抽象的意理转化为具体的意象,使深奥的道理清晰明确。一则言简意赅,譬近意远,妙趣横生的寓言,往往比千言万语更能唤起共鸣。
佛教文学中由尊者僧伽斯那整理的「百喻经」里,都是精美隽永的寓言。「百喻经」亦称「百句譬喻经」,僧伽斯那原本题名为「痴华鬘」,题名之意,似指这些短小精悍的寓言,主要为针砭一些痴人与他们所做的蠢事。「华鬘」即花环,是古印度一种讲故事的体裁,将许多小故事集合起来,就像美丽的鲜花串缀成花环(注一〕。
新加坡文艺界巨擘陈瑞献,四十多年来采用多种媒体创作,除了诗歌、小说、论文、翻译、绘画、书法和雕塑之外,也以寓言方式来表达他的人生哲学与宗教情怀。陈瑞献曾经说过:「寓言说故事,又注重弦外之音。它体积小,却揉合诸种表现可能,手法自由,以万物为写作对象,是『载道』最好的舟车,理性的诗歌」〔注二〕。
瑞献于一九七〇年代初期,以牧羚奴为笔名创作的寓言篇幅较长,例如收入《蕉风》月刊224期的「石猴」、「性狂热」和「一只度度鸟」,字数介于数百至千字左右。瑞献于较后创作的寓言,愈写愈浓缩,有的寓言只有短短一行。这些简洁凝练,余韵无穷的文学精品,就像茉莉缀串而成的痴华鬘,令人细细品尝之后,心灵深处弥漫著禅思的芬芳。
瑞献的寓言具有很多与众不同之处,其中最令人瞩目的四大特色是:
(一)以禅画的笔触勾勒浮生百态
禅者以绘画展现出心中高远淡泊的顿悟就是禅画。禅画原本是禅师用来接引有志习禅者的方法和手段。一般禅者以墨色黑白的表现技巧来衬托禅境,黑白的图像和水墨渗透的效果,给予观赏者很大的想像空间,例如宋朝马远的「寒江钓鱼图」,画中只有一叶扁舟,一个渔翁在舟上独钓,四周几笔微波,几乎全是空白。不画的空白部分给予心灵很大的回旋余地〔注三〕。
瑞献在创作寓言时,擅长发挥画中留白的特色,因此当他以这种奇突不凡的手法来阐明哲理时,往往一笔勾出胸中壑,气韵生动,言有尽而意无穷。
「灾情」这篇只有13字的寓言,将私欲的恐怖栩栩如生地流露无遗:
救火员宿舍是灾区仅存的建筑。
救火员的职责是在发生火患的现场竭尽所能,扑灭烈焰和助人逃生。如果救火员的宿舍恰好就在灾场内,而救火员在大火蔓延时任由私心作祟,只顾自救而不管他人死活,那么,经过大火蹂躏的灾区里,除了救火员宿舍,其他建筑物都在火劫后荡然无存了!
数年前亚洲发生严重金融风暴时,一些发展中国家的决策者,心态与「灾情」中的救火员如出一辙,结果人民因为领袖的私心而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佛经中也有一则关于救火的故事:一只小鸟为了拯救火海中的森林,奋不顾身地以自己的双翅沾湿河水尝试灭火,最后精疲力尽而死。小鸟的大无畏精神感动上天,下了一场滂沱大雨将林火浇熄了。
以「灾情」中的救火员与佛经中的小鸟相比,就能深悟佛陀的慧语:行为使众生出现低贱与高尚的差别!
瑞献另一则寓言「铜像」,比「灾情」更短,只有12个字:
鸟粪一瞬间盖满了它的头脸。
金刚经里有一则禅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教人生观的一大特色,就是以去除我执和远离我相作为修持的目标。构成生命的五个要素,也就是色、受、想、行、识组合而成的五蕴,以及五蕴所展示的生命现象,都是无常和无我的。然而娑婆世界里许多意气风发,大权在握的独裁者,往往我执深重,终日耍弄权术,为了名、利、权、势而费尽心思,在别人的骨骸上竖立耀武扬威的铜像,以别人的血泪为自己写下空洞夸张的颂词。这些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秩序颠倒的莽汉独夫倒台后,过去的荣耀转瞬消失,而他们的形像就像盖满鸟粪的铜像,臭名远扬。
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中有一段发人深省的名句:「亚历山大死了,亚历山大被人埋葬,亚历山大回归尘土,尘土积聚成泥。他既然已化作泥土,怎见得不可以用来塞补啤酒桶呢?」
一切野心的本质,只不过是一个梦的幻影。当权者若能将到处塑像的资源用来改善民生,他们在人民心中高耸的形像,即使地震和火山爆发,也永不坍塌!
「归心」只有7个字,可能是陈瑞献寓言中最短的一则:
一阵雨急奔入湖。
泥滩里的的死水,只要愿意自我净化,就能够蒸腾为天空中的一朵白云。然而生命的真谛不在于提升成不沾人间烟火的云彩,而在乎如何将净化了的小我,重投入滞留于苦海中的大我来〔注四〕。
在历史的转折处,许多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英灵,受到一个伟大理想的感召,「归心」似箭地向浩瀚的大湖「急奔」而去。小我在瞬间闪逝,不过有限的生命也在刹那间提升到一个永恒的精神世界中。雨点落入湖中,与湖水融合为一,这种我与万物一体的愉悦,使人深切体悟死亡其实并非生命的终止,而是生命的转化而已,因为「万有是一,一是空无,无是万有。」能够澈悟生命不是有始有终的直径,而是无始无终的圆周时,生和死的分野就不复存在。因此,当「一阵雨急奔入湖」的那一瞬间,雨点感受到的肯定不是生命的短暂、虚幻和恐惧,而是生命的永恒、充实和喜悦。
(二)以诗意的睿语透露隐约禅机
禅宗强调顿悟,同时标示不立文字,见性成佛。其中主要原因,是任何一种有形的方式,一旦落入言诠,受到曲解,反而失去了禅的真意;正如以手指月,众人往往只注意手指而忽略了明月,结果陷入迷惘中而不能自拔。
有的学者认为:禅宗「不立文字」之说,其实是鼓励创新方法,并从求新和求变的过程中,回避旧日经典的窠臼,从而开拓崭新的境界〔注五〕。陈瑞献在潜修佛理时,不只能从禅定与静观中进入天地万物化育自然的新境界,而且还能以诗意盎然的文字,将内心灵明的境域烘衬出来。他的「蕈梦」就是一篇优美如诗的寓言:
在菇蕈遍地的野外,一早有一朵新菇出生:伞白水晶,柄七色水晶,遍体放金光。这恰是所有菇蕈在梦中见到的典型,但它们一直闭着眼,一直做著梦。
金刚经里有一个偈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凡是有形有相的事物,都是心灵的牢笼,像监牢一样把我们的心关起来〔注六〕。若将一切妄念抛弃,在无念与无相的境界里发起菩提心,那么这颗涤尽了贪、瞋、痴的菩提心,就会像「伞白水晶,柄七色水晶,遍体放金光」的新菇那么晶莹剔透,超凡脱俗。
「蕈梦」中的新菇,是众生向往的美丽境界,然而众生虽然明了去除贪欲能得富足,却往往因为我执深重,习气难改,结果毕生在欲海中浮沉,正如其他的菇蕈一般,「一直闭着眼,一直做著梦」,浑浑噩噩地在红尘中打滚。
「柿红」也是一篇诗意盎然的寓言:
他沿著湖走,橘黄的长影和涟漪一齐荡去,在湖边浣衣的母亲都微微抬起了头。
他沿路送柿子给孩子们吃,让柿红在不经意之中染上了他们衣襟。
佛陀的教诲中强调:若要达到彼岸开悟的境界,就必须对六度,亦即六波罗蜜加以修行。六度是菩萨道的总纲,以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和智慧,涵摄一切自利利他,利益一切众生的法门〔注七〕。
布施是指将物品或安心施予别人,从而帮助别人解决难题,驱除别人内心的畏惧。寓言中沿路布施柿子的人,他那颗赤诚的慈悲心也像柿子那么红艳迷人。慈悲是佛教的心髓,远离了慈悲,就没有菩萨,也没有佛法,因为「佛心者,大慈悲是」。菩萨的慈悲心,结合了慈、悲、喜、舍,因此若无布施,即失去了慈悲的意义。
一个常养慈悲心的仁者,以一视同仁的善心去普及于世间时,他的善行也会感染别人,就像「柿红在不经意之中染上了孩子的衣襟」。
在布施过程中,只要以平常心随缘尽力,并以欢喜心奉献自己,这个悲苦人间就会法喜充满,平和吉祥,宁静得像寓言中「长影和涟漪一齐荡去」的湖畔。
瑞献的寓言「圣萤」,可以说是一首灵光熠闪的散文诗:
一只营火虫发现一座圣山后,不断游说,终于引得恒河沙数萤火虫上山去;而整座山和山心一入夜就熠熠生辉,远远在对岸也清楚看得见。
佛陀在菩提树下得到圆满正觉,彻悟生命的真相:「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每个人身内都潜伏著成佛的势能;就像每只营火虫体内都含有萤光酶 ,能促使腹部末端细胞的萤光素发亮。
寓言里那只发现圣山的营火虫,就是已经觉悟的众生,而其他的萤火虫则是尚未觉悟的佛陀。在境界上虽有差异,本质上佛性一律平等。
佛陀一生孜孜不倦宣扬佛法,他的理想是感召恒河沙数的众生,祛除覆蔽人心的贪欲、嗔恚和痴妄,让善念在心中弥漫,像萤火虫发出柔美的辉芒。只要每个人有一分热发一分光,照亮自己也照亮别人,那么这个娑婆世界就会变成熠熠生辉的人间乐土了。
(三)以丰富的想像含蓄展现哲思
古人认为文学的最高境界是:「状难言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因此,若要做到人人心中所有,人人笔下所无,作者必须匠心独运,推陈出新,发挥卓越的想像力,将别人常常忽略或无法细察的微小事物,转化为独特超凡的精品,内涵深邃令人难以度量。
「虹法」就是一篇禅趣结合奇思妙想的寓言:
在旷野,旅者对一大团白光说:「我无法正视。」
白光立即化为八道彩虹。
这篇寓言中出现的意象,乍看都很平凡,然而通过创造的想像综合在一起之后,文字所散发出的神秘感,却令人惊叹。
科学证实世界上并没有颜色这种东西,只有不同波长和频率的光波,而颜色就是光波作用于视觉器官后产生的感觉〔注八〕。因为颜色完全由因缘而生,因此无自性,即原本就没有自己的本性。生命现象也和颜色一样,是无常、无我和空的。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一个固定不变的我,因此不应对自我执著。
生命原本存在于一个空的世界。空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真空妙有。佛学中有一个重要的概念:「不常不断」。一切法无自性(本体空),所以不常;然而一切法都有其实际功能,所以不断。因此,了解不常,人生才不会产生执著;了解不断,人生才不会陷于消极〔注九〕。
无常、无我和空对一般人来说,确实很难理解,像「白光」一样令人无法正视。然而当佛理通过优美的比喻展现在佛教文学中,就像白光化为彩虹之后,就能深入人心,唤起共鸣。
「星行」这篇寓言只有短短两行对话,然而其内涵却言有尽而意无穷:
狱卒:「给你一对翅膀,你飞得了吗?」
囚人:「我刚刚从一颗星回来。」
智者相信每个人都有一颗超越时空,永恒存在的真心,这颗心与佛心紧密相连,所谓「即心是佛」。心、佛、众生三者之间,并无差别。正因为如此,智者亦相信:心能转境则同如来。
荣西禅师写过一首关于心的诗:「大哉心,天高不可极,而心出天上。地厚不可测,而心出地下。日月光不可逾,而心出于日月光明之表。大千沙界不可穷,而心出于大千沙界之外」。
心的力量无穷大,能跨越日月星辰,骋驰于广袤的宇宙之中,牢狱的厚墙永远无法阻拦自由的心,翩飞到更大更广的天地遨游。
「时间」只有短短一行,然而在艺术上却显得灵动圆转,想像力生动神奇,意在言外,令人叹服:
绿苔默默问远去的雨水是否记得刚才洒入苔地时的形态、声音和感觉。
生命由无数的刹那组合而成,每个刹那,即生即灭,转瞬即逝,消失于无常的世界里。金刚经说: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正因为三心皆不可得,唯有用心好好掌握当下,珍惜每个刹那和每个机缘,脚踏实地认真生活,才不虚度此生。
寓言中的绿苔因为心中有所执著而产生拘泥,所以默问雨水是否记得过去。反之,对雨水而言,进入土壤之后,一切瞬息万变。刚洒入苔地时的形貌老早已灭去了,因此丝毫不值得执著眷恋,明白了一切都即生即灭,雨水放下执著和妄念。
体悟每个刹那,都是一段新生命,并且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迷失于过去的幻梦而虚度光阴,也不要担忧未来,不要执著现在,内心就会平静与安宁。
(四)以平常心表达对世间的悲悯
禅宗有一句慧语:「平常心是道,行住坐卧皆是禅」。禅无所不在,与日常的生活息息相关。智者因为有一颗不执著、不计较、不患得患失的平常心,所以能够悠然自得、清净无染地生活,浑然与万物融合为一,综览生命全景,窥探大自然中处处展现的禅机。
瑞献深切体悟万物是同一共同体,彼此相互依存,一切都是宇宙基本整体互不可分的部分。他认为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扩大我们的慈悲圈,去拥抱所有的生命以及整个造化的美〔注十〕。
瑞献以怡然的心境探索大自然,以悲天悯人的胸襟体验人生,因此,一朵花、一片叶、一滴水在他心灵中都能扬起无限的神思与悲悯。
「音诫」就是一篇充满悲天悯人宗教情怀的寓言:
大钟的尾音已弱,却一直在海面上挣扎前去,每一次都坚持传到曾经有一艘船撞到礁岩的那个地方。
慈悲是佛教最基本的精神,因此强调「无缘大慈,同体大悲」,普济一切有情众生。慈就是「与乐」,而悲就是「拔苦」。佛教以无我为起点来行善,不含私心。
寓言里微弱的钟声坚持前往曾经发生船只触礁之处,那种大无畏的精神,使人不期而然联想到大慈大悲寻声救苦,救渡众生的观世音菩萨。 在一切布施中,最能行慈悲普渡众生的是法布施,也就是以正法或真理指点迷津,帮助众生凭藉自力福慧双修。
「曾经有一艘船撞到礁岩的那个地方」,就是危险的地方。已弱的大钟尾音挣扎著前往,希望自己的善言能使迷途的船只回避灾难,离苦得乐,平安吉祥。唯有积极的慈悲心,才能使万物受到保护,大地法喜充满。
读了「早祷」这篇寓言,就更能深入了解,慈悲即爱的净化与升华。
每只蜗牛的壳上都停著一只小红蝶,在晨露闪闪的小径上,铺开如奇异的花圃。一对蜥蜴,每天都在人类的脚步与车辆到来之前,作早祷似的,双掌合十,合力把所有的蜗牛都推到径外的草丛中。
经典中有一句慧语:「众生以菩提为烦恼,菩萨以烦恼为菩提」。菩提是觉,菩萨是觉悟的有情众生。当一个平凡的人能看到众生的苦难而常感悲悯,并且义无反顾地发心救拔众生,这个人就是菩萨。
寓言里的蜥蜴虽然是平凡的爬虫,却善养慈悲心,不忍见到蜗牛被人类的巨脚和车轮辗成肉酱,每日清晨以合十的双掌将蜗牛推到安全的地方。蜗牛虽然不是蜥蜴的同类,蜥蜴却能打破分别心,见众生苦难而感同身受,不辞劳苦前去打救。这种从最深的慈悲中焕发出来的精神,就是难能可贵的菩萨精神。
娑婆世界里处处有菩萨,那些任劳任怨、尽心尽力、为民服务、不求回报的人,他们发挥出来的菩萨精神,解救了无数众生脱离痛苦,并且不因烦恼而沉沦。
「送薯」里展现的,是瑞献体验般若智慧的结晶:
小熊卖番薯有怪癖:买一粒,送一串,它后园里的番薯却是愈生愈旺,最后,凡是走近摊位的,它都送一串。
莎士比亚写过一段耐人寻味的诗,可以作为这篇寓言的诠释:「我的慷慨像大海一样浩瀚,我的爱也像大海一样深沉。我给你越多,我自己越富有,因为这两者都是无限的」。
小熊以大慈大悲的愿行,随顺众生的因缘慷慨喜舍,结果它给人的番薯越多,后园里的番薯长得越茂盛。园里农作物获得丰收,原因或许是小熊的慷慨使它广结善缘,生意越做越旺,也因而有更多的盈余来锄草施肥,使番薯大量增产。
不求果报的施舍,反而获得更丰硕的收获;不存在任何意图的施舍,才能获得无法计量的功德!
瑞献学佛多年,他的寓言里,陶融人心的宗教情怀都渗透入字里行间。这些充满诗意的寓言,是哲学,也是艺术的结晶,涵摄了真、善、美于一体,展现出高卓深刻的艺境。
( 本 文 作 者 何 乃 健 是 水 稻 专 家 , 也 是 本 地 著 名 作 家 。 目 前 从 事 生 物 科 技 工 作 。 )
〔注一〕周绍良译注《百喻经》今译,北京中华书局出版,1993年,页188。
〔注二〕古正美序,见《陈瑞献寓言》,台北市联经出版公司印行,民国85年,页II。
〔注三〕陈威逅的「画中有禅,禅中有画」,刊于《人生》第208期,台北市人生杂志社,民国89年,页30至35。
〔注四〕何乃健的「化虹的水」,收入《淅沥的檐雨》,吉隆坡十方出版社出版,1990年,页9至10。
〔注五〕候畅序,见杜松柏著「禅是一盏灯」,台北市大方文化事业公司出版,页3至6。
〔注六〕梁乃崇的「超越心灵的牢笼」,收入圣严法师等著《生命中的不可不读》,圆神出版社出版,民国86年,页29至33。
〔注七〕圣严法师讲「心经」之三《心经实践》,台北市法鼓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出版,民国88年,页29至33。
〔注八〕周国平著《我们对世界的认识》,广东省广东教育出版社出版,1996年,页39至42。
〔注九〕王亭之著《王亭之谈佛家名相》,香港博益出版集团有限公司出版,1993年,页16。
〔注十〕陈瑞献的「从诗画书印四家作品看中华艺术典型的心灵特色」,刊于新加坡《联合早报》「文艺城」,2001年3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