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文化之旅散记

埃及文化之旅散记

叶金辉(本会助理秘书)


 

‧“Chinese?Japanese?Korean?”

  一路走来,见我们一群黄皮肤色,小贩们总问“Chinese?Japanese?Korean?”啊,历史太复杂了,就像埃及人一样,由于经历了四个重要阶段,民族迁徙与混血,以致今天的埃及人有些看来像印度人,也有些像欧洲人。而我们移居中国海外的华人,国籍认同、文化属性与政治宿命又岂能三言两语跟你们说清呢?就“华人”二字就蕴含了复杂的历史内容了。只是,当我们跟当地小贩答以“Assalamualaikum, we from Malaysia”时,对方总是惊喜对答:“Oh, Malaysia! Mualaikumsalam”,接着,连讨价还价也比较容易了。

‧Omneya 导游小姐

  Omneya,我们的阿拉伯裔导游小姐,30岁,身段修长,有双炯炯闪烁的棕色眼睛。10天的旅程期间,她与团友们建立了良好的情谊,凡是我们欲了解的当地事物,都透过她的解说得到答案。她毕业自旅游学院,专修导游课程,兼通英语与德语,出道5年,本团让她首次接触到大马人。由于工作性质,使她居无定所,披星戴月,以致至今尚未觅到男友。大概首次带领一团走铁路又取水道的旅游团,加上涉世未深,使她时而力不从心。无论如何,她那份落力与服务精神都让我们深感满意。本团有政界、商界与学界翘楚,计有内阁部长、丹斯里、华团领袖、教授、学者、律师、作家、执业公司秘书等人,可说是难得一见。从导游小姐口中,我们对当地历史、文化、宗教、习俗等略知一二。埃及七千万人口中,只有八百万(11%)是基督教徒,而且都是阿拉伯化的基督教,但没有发生宗教冲突问题。Omneya 的父亲是阿历山大大学食品技术系的教授,龄届70。于是,团长、刘教授等人即有意约见 Omneya 父亲。在埃及第八天的午餐时间,Omneya 父亲穿着笔挺的西装与我们会面,大家言谈甚欢。他虽然比我们所有人年长,可是步伐稳捷,精神奕奕。原来他曾参与联合国有关食品组的工作而到过大马柔佛州短居数个月。可见啊,有缘相见,地球再大,世界也是小的。最后一天,团友们纷纷索取 Omneya 的通讯处,并慷慨打赏打赏她呢。

‧Nantah Fellow, Darling & Naughty Boys

  导游小姐初时称我们全体为“Nantah”,后来刘教授建议称呼我们为“Nantah Fellow”更确切。多次拉队参观名胜古迹时,众人脚步有快有慢,难免脱队,这时,导游小姐就要耐心地喊破喉咙召唤大家集合;时而,大家走累了,在巴士上睡觉,导游小姐沿途介绍事物,大家也意兴阑珊,提不起精神。于是活泼幽默的刘华源校友建议导游叫我们“Nantah Darling”,导游小姐先是一阵尴尬失措,不过后来硬着头皮叫“Nantah Darling”时,团友果然立即龙马精神快速地应答了,于是每次出游,当导游在公众场合挥旗召喊“Nantah Darling”时,总引起旁人的错谔。当男性团友们知道导游小姐尚无男友,而回教国允许一夫多妻,都纷纷“毛遂自荐”对 Omneya 说:“So you mean I still have chance right?”可伶的 Omneya 双颊泛红,哭笑不得,只好支吾以对。再者,刘华源校友等人时常在导游讲解历史古迹时加插一两句笑话“捣蛋”,逗得大家哄然大笑,所以女士们甘脆叫这些调皮的男团友们为“Nantah Naughty Boys”。

‧住行

  在埃及十天里,我只见过三次交通灯,易言之,几乎全埃及的大小马路是没有交通灯的!然则,如何维持交通秩序呢?全由交警指挥。所以大道的交叉路口总是有交警站岗。所谓“智慧出,有大伪”,是教育程度不高导致公民意识相应地偏低、都不大遵守交通规则而须动用人力指挥吗?从阿历山大回开罗的归途上,虽然已是傍晚7时,高速公路却没有路灯,车子也不开灯。平时路过大街小巷,巴士、汽车、货车、马车、驴车一同争相行使,横冲直撞,鲁莽大意,乘载着工业革命的巴士与汽车拼命拉笛催赶缓慢的农牧马车与驴车,恨不得要把一个旧时代统统赶到后巷去。意大利的旧款小车随处可见,导游说那是因为新车税收高昂,所以人们只好乘坐旧车,而电单车则非常少见,而且都无须戴上头盔。在杜拜,日本汽车并不罕见,看来杜拜人较富有是个不争的事实。可是,当地的交通情况又似乎是乱中带序,我多次目睹行使快速的汽车拉笛催赶前头的汽车时,而前头汽车司机总会伸手窗外作出请让的手势。而这种礼貌在大马可说是一种奢望吧。遇到祈祷时段,可见到回教徒在马路旁或走廊铺席就地跪拜祷告,如此虔诚,让人心动。阿联酋国与埃及的酒店套房厕所内,除了马桶外,旁边仍有一个像盥盘的设备,可是一旦误解用以洗脸就闹出笑话了。这些中东回教国才具有的设备究竟为何物?各位看官,发挥您的想象力吧。

  埃及的生活指数如何呢?据导游指出,员工一般收入介于3千至6千磅(约2千至4千令吉),每份报纸1.5至2.5磅(1至1.75令吉),在餐馆用餐须费100磅(约70令吉),而南北部的生活水平存有差异。亲历埃及各地后,我观测到埃及人仍是贫富悬殊。除此,街道上难得见到少女妇女,酒店、邮轮与店铺都是男性服务员,猜想这里跟大马的登嘉楼州一样,不鼓励女性“抛头露面”也。开罗许多数层高的房舍顶楼都没有盖上屋顶,见之啧啧称奇,难道全部都尚未竣工吗?不,导游指出,未盖上屋顶表示未竣工,即可以豁免缴交产业税,乃刻意之举也,反正白天当地人都出门工作去了,况且一年也不会下一次雨,无伤大雅哩。余秋雨的《千年一叹》中有如此一段文字:“(埃及)一般人完全不在乎时间约定,再紧急的事,约好半小时见面,能在两小时内见到就很不容易了。找个工人修房子,如果把钱一次性付给他,第二天多半不会来修理,花钱去了,等钱花完再来。连农民种地也很随意,由着性子胡乱种”。(〈元气耗损〉)

  是否恶劣的地理环境磨炼出他们的知天乐命与安贫乐道?习以缓慢的步伐回应生活方能适存?我们也许过分担心甚或杞人忧天,所谓“天生天养”,既然上天让他们活在这里,必有赋予他们相应的生存方式与条件。

‧饮食

  由于时差与地理关系,埃及人较迟用餐,比如下午2时用午餐,晚上8时吃晚餐,而许多商店在白天10时才开门营业,街头市集直至晚上11时仍然热闹异常。我们通常东西式食物并吃,包括埃及的 Pita 面包与 Kebab 烤肉,还有西式的(牛羊鸡鱼)扒类、甜品、意大利面、菜汤等。虽然烹调方法多变,可是十天下来,似乎总在重复同样的食物。由于多日来吃下都是烤、烘、炸、煎等食物,加上天气干燥,个人体性偏热,我的嘴唇从第一天爆裂至最后一天,就连张口进食也得忍痛,直至返马后第二天立即自然复原(真羡慕其他团友体质安康)。当地的水果属于迷你型,苹果与番石榴只有小孩掌心般大,而埃及盛产的枣,则别有风味。

  不久前新闻报导大马的瓶装自来水比沙漠国家更贵,作为“过来人”,我们确实领略到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开罗超级市场出售的1.5公升瓶装自来水不过1.25令吉,比大马的便宜1倍哩!难道大马的水源比不上沙漠国家?当然,酒店、邮轮与旅游区的售价就不可相提并论,会贵上2至6倍。

  埃及人爱吸水烟(Sheesha),一种糖果般的香味,用精致的琉璃烟管驳接在高及膝盖的主烟筒(让我联想起我们用煤气筒吃火锅的情形。远看之下,他们像在吹箫又像吹萨斯风,于是埃及到处可见萨斯风手了),然后大家一起快乐似神仙般地吞云吐雾,慢性自杀,把肺部烘熏成培植癌细胞的温床。屡次在进食时,飘过阵阵又香喷喷又浓重的味道,我还埋怨什么人在乱喷蚊油,仔细一看,原来临座的洋人也依样画葫芦吸起水烟来。我们全团39人没有一人染此恶习,我以此引以为荣!

‧尼罗河

  尼罗河发源自南部,向北划出狭长的谷地,注入地中海,与黄河、恒河、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共称为人类大河文明的摇篮而被传颂千年。沙漠国家没有河流,就没有人迹了。可是曾几何时,长年缺乏环保意识的使用,尼罗河已被高度污染,不再清澈,不宜饮用梳洗。于是当地政府严禁排放污水、乱丢垃圾等政策,以大力挽救这条上苍赐予的唯一水源。可是,邮轮停泊在岸时,我却看见许多垃圾瓶子随着河浪不断浮上水面。

  尼罗河面也不算太宽,东西约数公里,河道很深,晚上潮汐很大,足以干扰我在船舱房间休息。多日浮荡其上与临岸眺望,尼罗河时呈蔚蓝时而浑浊,或汹涌或潺潺。天地不仁,“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数千年的奔流,人们的心灵决定了它的面目。从南至北,我们与它若即若离,面对着这道哺育无数代千万人的文明保姆,“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三步一站,五步一岗

  埃及可说得上是旅游保安最严密的国家了,为何如此呢?原来一些极端反动份子往往通过偷袭外国旅客搞破坏,当然一般只针对欧美白人旅客。作为埃及第二大的外汇与收入,政府不但耗资巨款开发旅游业,也动员大批警力(分为军警、旅警与军人)维持社会秩序与治安,以高度确保旅客的安全。在每一家重要酒店与餐馆的大厅与外门,均有荷枪实弹的旅警监守,并且设有侦测门。每次旅客出门上车、回程下车、上岸、登船、邮轮停泊岸口、火车站、地铁等处都有警察自动自发护送,甚至开路。可是“无风不起浪”,这让我们感到“威风”的同时又有些草木皆兵。旅游景点的要道与入口更不必说,用“三步一站,五步一岗”来形容,实不为过,甚至甘脆停放两辆警车驻守,对旅巴询问一番才能通行。至于景点的入门,游客必须通过侦测门与X光机的检查,可谓滴水不漏。

“One Dollar!”

  每次游览名胜地时,总会有成人或小孩在附近甚至从某个角落躜出来兜售明信片、项链等纪念品。他们有时候会被驻守的警察吆喝驱赶,有时候警察也懒得去理会他们。这些适龄小孩为何不去上课?为何失学?当你从某座神殿或埃及博物院走出来时,守门的警察或守卫会热情笑问:“Good?”若你答说“Yes”时,他立刻挽住你说“come on, please, one dollar”。警察姑且如此,遑论店员、搬运工人、侍者、看守员与服务员了。付小费文化,除了出自文化因素,更大起于经济因素,也许不可厚非吧。经过多日与当地贩摊讨价还价的经验,团友们观察到小贩们劈头第一句话总是“One dollar!”,用价值一美元的礼品向我们兜售。后来才发觉到其实“one dollar”已经是小贩们招徕顾客的口头禅,未必样样礼品都是“one dollar”,只是招引顾客前去光顾的欢迎口号。于是,讨小费是“one dollar”,招生意也是“one dollar”,终于团友们甘脆入乡随俗,“有样学样”,每次用餐为对方倒茶、递传水瓶、食物或要求导游高歌后,都自然而然地调侃说:“one dollar!”,结果“one dollar”之声此起彼落,大家都成了埃及小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