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春同行 ——记述一次不寻常的旅行
与青春同行
——记述一次不寻常的旅行
胡佛成
左、右图:摄于酒店外。
这是一次“非常”的旅行!说它“非常”,因为此行不纯粹只是游山玩水,还去参观了工厂和学校,聆听了两场学术讲座。在行行重行行的五天旅程中,大家还找回昔日的记忆,重温年轻的时光。
这次“非常旅行”——东海岸之旅,由7月24日开始至28日结束,主办者是吉隆坡南大教育与研究基金会,全团四十一人,其中八个团员是新加坡南大人。
我们一行八人,结伴提早一天北上吉隆坡,在旅店度过一宿,翌日清晨就赶往集中点南大校友会会所,与其他团员会齐后,就乘坐旅行车出发,直奔霹雳州玲珑镇。
在车上,我们这群来自不同地方,或从未谋面互不认识、或似曾相识却从未交往、或曾闻其名未见过面的南大人,此刻聚在一起,就得先行自我介绍一番。我们当中,有不少同学在学术界、工商界、文化界等等领域成就非凡,既叫我们钦佩,也令我们自惭形秽。诸如我和一些同学,虽无可书之表现,却也可无愧面对母校,我们已尽了作为华校生的责任,并把子女教育成人!
环顾四周,有拿督、博士、院长、会计师、企业家、教育家、文化人、传播媒体工作者等等,不一而足,都是南大孕育出来的好儿女。从言谈中,他们从不讳言出身贫寒,走入五花八门的社会时的坎坷沧桑和进退维谷的岁月。如今青春不再,庆幸下一代却能扬眉吐气,我们的团长林忠强博士就是好例子,一门三博士;许启针同学的儿子克绍箕裘,名传会计界;拿督吴世才夫妇创立美容品牌,事业火红鼎盛……。
一路上,最忙的人是曾宪园同学。她的一张能说善道的嘴从没闲过,不是说笑话,就是引领大伙唱歌,绝不让车中气氛出现片刻冷场。她引述一位寓居加拿大同学电邮,对人生不同年段的特点作出生动的描绘:0岁出场亮相,10岁功课至上,20岁爱情激荡,30岁职场对抗,40岁逐渐发胖,50岁打打麻将,60岁老当益壮,70岁开始健忘,80岁摇摇晃晃,90岁迷失方向,100岁挂在墙上。妙语如珠,虽有些消极,却也发人深思,不觉莞尔。
中午,抵达玲珑镇进餐后,就去参观考古学博物馆。嗣后,驱车抵达坐落天猛公湖畔的酒店时,已是下午三点钟,赶紧办妥入住手续,放下行李后,就结伴雇游艇绕游天猛公湖一周。
天猛公湖是建造水坝时形成的。我们分乘三艘游艇,游览这个广达一万五千公顷的人工湖泊。抬眼但见湖光潋滟,烟雨迷濛,凉风习习,水花点点,好一片斜风细雨不须归的情景。瞬间,风云突变,大雨滂沱而降,喷射入舱,大家不约而同撑起雨伞遮挡。虽然上船时就已穿上救生衣,此时仍然忐忑不安。心想人生际遇何曾不是如此,有道生死有命,心境就逐渐平静下来,而狂风骤雨也停歇了,湖面恢复祥和瑞丽的面貌。
第二天早晨,我们横越东西大道,直奔吉兰丹。时间在一片歌唱声、欢笑声和话语声中飞逝,不知不觉度过四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前往哥打峇鲁途中 Tanah Merah 进餐后,就直接前往吉兰丹中华独立中学参观。
中华独立中学坐落市郊,现有师生近五百人。它建有学生宿舍,图书馆藏书丰富,礼堂可供大型演出。现任校长吴建成,毕业于马来亚大学数学系,也是林忠强博士执教于马大时的高足,他吐露学校经费短缺,每年不敷整百万元,全靠一年两次在大礼堂的演出筹款,以及董事们出钱出力来支撑。吴校长希望独中同学,努力学习和发扬南大坚韧的办学精神,勇敢地面对挑战和磨练。中华独中就在吴校长和诸位老师的尽心尽力督导下,丛这里培育出来的学生,个个勤奋上进,心胸开朗,知书识礼。在这里,我们只有默祷,祝愿全马独中早日走出困境,迎来灿烂的明天。
今天,有两场讲座——陈嘉庚科学人文讲座,安排在学校大礼堂举行。这项讲座是由《南洋商报》和南大教育与研究基金会联办,主讲者是我们的团长林忠强博士和团员陈鼎贤博士。听讲者数百人,我们全都受邀参与其盛。
林忠强博士讲的是数学的故事《数学漫游——从哥尼斯堡七桥问题谈起》,他曾在马大数学系担任讲师、副教授、教授前后二十余年,宝刀未老,滔滔不绝,引人入胜,把枯燥无味的数学,变成妙趣横生的话题;在他眼中,数学犹如其他各门艺术,具有至高无上的美。马来西亚中医学院讲师陈鼎贤博士则谈生命的故事《基因——讲述生命的故事》;虽然年事已高,却精神矍铄,思路敏锐。他的讲演深入浅出,幽默生动,令人敬佩。
当晚,吉兰丹同学蔡长川和莫壮康等人,在潮州酒店设宴款待,筵开五席,气氛热闹融洽。阔别几十载,因东西或南北关山阻隔,见上一面真的是难能可贵。风风雨雨几十载,往事如烟似梦涌上心头,话旧怀友,云南园的生活是多么丰富多彩、甜蜜美好啊!
第三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参观燕屋。在我们印象里,燕窝都筑在高山危崖上,采集相当艰难费劲。随着科技的进步,聪明的生意人,就选择在市镇的郊区,燕子容易找到食物的地方,为它们设计和安排一个既舒适又安全的家,人们就叫它做燕屋。
摄于燕屋。
燕屋不停播放音乐,以吸引路过和闻风而至的燕儿。通常,燕屋多为二层楼,整栋房子密封,只留一扇窗户,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燕子飞入,筑巢安家。可能因为这个地区的环境很适合燕子居住,燕屋日渐增多,造成周边屋价暴涨几倍。在燕屋主人莫壮康同学、偕同天祥燕窝厂老板黄祥华引导下,我们进入燕屋参观。其实,黄老板是个如假包换的“燕人”,他为我们上了难忘的一课,并表示非常乐意与人分享养燕的经验,只是希望受益者勿忘仍处在困境中的独立中学,定须尽力给予资助。
用过午餐后驱车前往泰南边城小镇哥洛(Golok)。途经甘榜展布,我们先来到坐佛寺;迎面端坐庙门上的坐佛,是东南亚最大的坐佛;其额头的明珠,则是找了八年才寻得的水晶石,而莲花座则由108朵莲花建成。紧接着,我们看到了全马最大的卧佛,佛身长达41.2公尺,身高10.7公尺。
沿途顺道参观了巴迪厂后,我们就跨越泰境,来到哥洛小镇已近黄昏了。这时天正下着雨,路上行人疏疏落落,我们三三两两撑着雨伞,在寥寥可数的几条街巷穿行,兴味索然,就提前到当地一家酒店用膳。泰式菜色鱼虾鲜活肥美,作法与众不同,风味别具一格,很合大家胃口,大快朵颐之后,返回哥打巴鲁酒店已是晚上九点钟了。
第四天,我们续程前往天祥燕窝厂参观。这里,所有员工必须穿著整洁的制服和戴上口罩,一字排开坐在冷气房内拔毛检窝。在墙上,我们看到挂着这样一面标语:绝无涂胶汁、绝无漂白剂、绝无染色素,好让大家知道产品安全可靠。昨天曾在燕屋现身的老板黄祥华,也是一位热爱华教的人,今天,他请每个团员吃上一大碗热腾腾浓郁郁的燕窝。他口才好,妙语如珠,哄得大伙儿手拎大包小袋的燕窝,喜冲冲踏上归程。
驱车南下的我们,在途中匆匆用过午餐后,续程向瓜拉丁加楼奔驶,抵达 Kijal 已是傍晚时刻了。急忙办妥入宿手续,大家抓紧时间,一窝蜂跑到海滩。残阳映照下的海滩,宁静优美,略带伤感;游人不多,已换上泳装的人立即投向大海,另一些人则去踏脚车,还有另一班人踩着沙滩漫步谈心,好一幅忘却尘囂、悠闲自若的图像……。
第五天我们续程南下。大家分手在即,在车上每个人都要说出感想,咸认此行让大家重拾逝去的忡憬和欢笑,应该继续举办,把欢乐带给更多同学。副团长岑瑞楼则阐述成立南大教育与研究基金会的宗旨,希望大家弘扬南大精神,推动华族文化教育事业,子子孙孙薪火相传下去。
半个世纪过去了。在苦难中诞生的南大,虽然早已走入历史,但它坚韧不拔和自强不息的精神,却在世界各个有华人的角落撒下火种,永不熄灭!而它的奋斗史,犹如一首凄美的唱不完的歌,也将流传千秋万代!
最后,我要补上一笔,讲讲此行的感想。我一直觉得无论走到哪里遇见南大同学,都像与自己的亲人相遇一样亲切高兴,可以放胆敞开心胸,无所不谈,谈无不尽。大家早已忘记自己的年龄,搭上青春快车、找回年轻岁月,天南地北闲聊胡扯,互相调侃、戏谑、争议、斗嘴、嘲讽、批评、嗔痴、呼喝……,这样的日子,试问还能在什么地方找到?
美梦初醒,对镜自语:我们要如何面对未来?如果把人生分成少、青、中、老四个阶段,我们现在正朝尽头走去,应持怎样的念想呢?我认为,必须放下所有应该放下的东西,逍遥自在地去享受余生,珍惜每一天的每一分钟。转赠诸位同学十六字诀:狂在少年,闯在青年,养在中年,放在老年。也就是说,我们期望和培植的子孙,少年之时,先要拥有高远的雄心壮志,即少年要狂;青年阶段须要敢想敢干,大胆闯出一番事业,即青年要闯;人到中年,须要不断充电,提高素养,即中年要养;年事高了,身心两疲,应卸下重担,放胆让下一代去干,即老年要放。
愿与所有南大同学共勉之,并祝南大精神遍地开花!
(作者是南大经济政治学系第三届校友)